泾县诗山——碧山

泾县诗山——碧山

——泾县西行记

                                   王东

二零一八年（戊戌年）农历四月初五，周六，还是几周前与文旅委鲍副主任约好了的泾县西游，今天终于实现。清晨六点多，我们上了开往县城至王稼祥故居厚岸村的公交车行驶百余华里下车，在厚岸王氏宗祠即文保协会王光荣会长帮助下，坐上了一辆面的前往县域最西行政村——菥荻村，并邀兄长一道，作一次生态旅游萌动考察。

从厚岸行车20余华里，来到了下菥荻自然村村民组，下车后，事先约好了的朋友，菥荻村留守儿童学校老师、全国优秀教师许新民同志，早已在进村口的老桥上迎接我们。这位年已60岁的老教师告诉，村里党支部书记汤靖保等村干部正在忙于昨天晚上的一场雷雨风暴而造成的村民房屋损害处理，稍后汤书记在村部接待我们。

村部离下菥荻村民组还有五华里，许老师就住在这个自然村，他将我们迎进他的小二层楼，小院里，各种花草，最引人注目的是满缠大门楼的“蔷薇花”，还有一管由后山流进的山泉注入养有金鱼的水池，使得我们心情十分跃动。许老师的妻子去芜湖娘家陪孙子读书去了，儿子媳妇都在山外打工，家中只有他一人，将整个小楼整理得舒适、卫生，如同我曾采访过的留守儿童学校那样，让人感觉清新、庄严而充满活力。

我们在许老师家中喝了一杯菥荻新茶，它是当地最有名气的“毛家尖”，虽然品相还是当地的老做工手揉而成，但其味堪比汀溪“兰香”及查济的“青山茶”。“毛家尖”茶，生长在海拔近千米的毛家尖大山深处，这里的茶叶没有任何化肥、农药等人为作用，它叶大而丰润，毛绒如白雪，摘一片放入口中，可令你含清香于喉半日。“毛岭尖尖碧绿峰，香茶朵朵雾重重，清泉泡得千杯醉，李白仙飘不见踪。”一首《毛家尖茶吟》使刚进村的我们融进了浓浓的清香和纯朴的大山深处气息，进一步提升了本次考察的“精气神”！

一杯茶饮罢，在许老师的陪同下，我们来到了菥荻第一门，从两尺厚的门洞进去，首先参观查氏长房遗址，据许老师介绍，查济查姓是从这里发源的，传说中查氏原本不姓查，是因为当年躲避官府追查而避难此地落户，时间一长，主人干脆就改姓为查，既躲过官府，也给子孙留个记性。历史经过沉淀，查氏渐渐向四周繁衍，查济成了人口最密集之处了。查氏的发源，使我吟成一首诗：“得罪官方遍地查，改成姓氏隐藏家。菥荻落户繁洐起，从此迎来万众华。”

沿着查氏第一门，我们进入了泾青古道。泾青古道有两条，一条是山下的观阳村老庄，那里已经修成了通往青阳县的公路。这两条古道半山腰，都有着两座鸡公鸡母石，都有着两个不同的神奇传说。老庄鸡公鸡母石巍峨高大，相传抗战时期，日寇企图入侵泾县西南，战马任凭鬼子怎么驱赶就是不敢进入鸡石险关，那是因为这里驻守着川军和新四军部队让鬼子闻风丧胆，后人称赞为“凤凰山”。而眼前鸡公鸡母石虽然略小，但有着神鬼难进的传奇，当年村民有着在此祭拜的风俗习惯。据说，本地的鸡鸣报晓，就是此处鸡公石报每天的第一声晓，而后才是村民家养的雄鸡报晓，在当地村民口述里，传说十分神奇。这正是：“雌雄两对立苍穹，傲立人前唱大风。古道从来松竹啸，天钟报晓万山丛。”

沿着公路，我们来到了“神仙坑”，它距下菥荻自然村不远。许老师介绍说，这座坑，有个奇特现象，就是二百年一开合，当地姓氏谱中有记载，说明了它的历史存在，坑里几棵松树，无根，只有它的树枝延伸入坑壁之中，而坑底，阴风嗖嗖，直朝坑口上漫，给人以阴森森地“神仙”之气。有诗曰：“二百年时自合开，神仙坑里费人猜。无根奇树悬空长，涧底阴风漫上来。”二百年开合，用地震带来解释才科学，当然，在那个年代，谁会想到这个科学道理呢。

瀑布岩，在距村部的半路之南侧。许老师说，类似瀑布，全村大山之中好几处，此处于公路不远，成了游客下车观瀑的方便之处。据说，此瀑布从不断流，每年雨季，它更显壮观，成为游客久久不愿离去的景观之一。用一首诗来形容最恰当不过：“百丈银花起凤凰，山间堕落练飞长。夕阳照得游人宿，入夜叮咚伴梦乡。”

一路观望一路行，五华里来到村部，我们用了二个多小时。汤书记忙完村民家的事后，来到村部接待我们一行。在村部，我们了解村貌，菥荻村全村辖9个村民组，7个自然村，292户，总人口926人。汤书记是土生土长的，在村委会主任岗位上多年后，被推上村党支部领导岗位，在他的带领下，我们一起沿古老的小溪河，跨过查济传说中的108座石桥之一建于乾隆49年的“义门桥”，来到汤书记的家中，首先听他娓娓道来的皖南一绝粮食品种“红麻籼”，他拿出尚留存的几斤，介绍着它的特点：生长在深山崂寒水田，每年一季，夏栽秋割，不须施肥，不须农药，它没有虫害，高棵粒沉，亩产400斤。由于此米味鲜色润，十分好吃，有一句俗话：菥荻红米鲜又鲜，吃得锅底朝了天。光吃饭来不吃菜，吃了早餐想中餐！不过，听汤书记说，由于此品种产量不高，村民每户仅栽种少量，加上村民劳动力大都外出打工，荒了不少山崂里的田。但是，正因为这个产品的优良，逐步成为村民馈赠外来亲朋好友的佳品，现在，一些游客慕名前来购买，村委会准备将它作为旅游产品打造成自己的品牌。我将它写成了拟人化七绝诗宣传出去：“麻仙玉立高山崂，素裹红颜最数娇。幸得冰肌情拥抱，温含口里听吹箫。”

我们一行已经在高山上的半山腰村落，目望仍然很高的几座大山脚下，它们是黄龙山，佛回山，斜山岭、石门山、毛家尖、碧山。由于这些山太高太陡，还处于生态旅游开发的处女地，加上时间关系，我们只有在其周围目测，听汤书记与许老师讲述着它们历史与现今。

黄龙山海拔720米，山顶之上曾有庙宇，现存庙宇遗址及七口古井，相传庙里大和尚在这里打造北斗七星井，井水溢满井口，井水如镜，映照七星北斗，保佑村民粮丰物阜，福寿无边。老和尚寿终正寝前，为使七星北斗永葆菥荻弘福，投身七井其中一口，井边只留下一双鞋，而老和尚养的一只守护犬终日不离井边。后来庙里众僧在井中打捞，却不见师傅踪影，于是传言，师傅仙去了。听到这里，胸中一诗油然而起：“黄龙山上聚风云，白凤翩翩起舞裙。七井神奇欣北斗，齐驱并驾唤千军！”

如今登黄龙山的路，石阶依稀可见，无奈芒草丛生，难以攀行。而此芒草却是村名“菥荻”之解。 来菥荻村之前，对村名进行了历史考证，关于村名众说纷纭，不得其一。

据《汉典》对菥荻这样解：菥，二年生草本植物，叶可食，种子可入药可榨油；荻，多年生草本植物，叶长形，刃如刀茅，个似芦苇，茎可编席萡，古代村民视为捍卫自己生命财产的象征。现在又听了许老师这位土生土长的文化人介绍，我吟就了一诗：“菥荻村名考研朦，原来本草药山农。长茅永固青山在，世代繁华百世功。”

   “菩萨原知世上艰，修成正果佛回山。九华庙宇金身在，原是真经落此间！”

菥荻佛回山海拔623米，俯瞰群山如揖如拱，峰回路转，岩危泉湍。佛回山有它的历史典故，相传九华山始祖地藏佛在上九华上之前，曾在此山建殿宇书院，一日，他巡山中，不慎一足踏空，欲跌下山崖，地藏毕竟是多年修炼之身，只见他腾起另一只脚，向对面大山腾去，那就是现今的九华山。地藏落在九华山后，发现此山也是成佛之处，这时，西方如来托梦于他，称九华山才是最终成佛所在。多年后，地藏功成佛就，决定回先前所修庙宇探望，消息传来，当地弟子纷纷拜迎，于是有了“佛回山”之山名。如今佛回山庙宇遗迹可凭吊。清朝又建八面佛殿，以纪念地藏菩萨的功绩。

“岭上苏家百万翁，斜阳正对映梧桐。春秋故事人间出，有凤求凰富贵隆。”

这里要说的是有着“苏百万”传说的距菥荻仅五华里之遥的岭上苏家故事。岭上苏家，后靠斜山岭，前依太平县，苏百万常说，他的成功是背后靠山所赐，因为山形斜后，正好是苏百万的靠椅，故此山被当地人称为“斜山岭”。而岭上苏家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才与山这边菥荻村通婚嫁娶。苏百万之后裔苏雪林，1897年3月26 日 -1999年4月21日，享年102岁，原名苏小梅，乳名瑞奴、小妹，学名小梅，字雪林，笔名瑞奴、瑞庐、小妹、绿漪、灵芬、老梅等。后因升入北京高等女子师范，将"小"字省去，改为苏梅。由法回国后，又以字为名，即苏雪林。她的祖籍就在岭上苏家，她出生于浙江省瑞安县县丞衙门里，她一生从事教育，先后在沪江大学、国立安徽大学、武汉大学任教。后到台湾师范大学、成功大学任教。她笔耕不辍，被喻为文坛的常青树。晚年，她回到大陆祖籍，察看祖居之地后决定，身后将她所有全部捐回岭上苏家，几年后逝世，她的愿望得以实现，如今，菥荻一山之隔斜山岭那年岭上苏家建有“苏雪林纪念馆”。

汤书记还告诉我们，当年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菥荻山山这边和山那边活跃着洪林与朱农领导的两支游击队，当地老人们还十分清楚记得这些革命志士为国家和民族解放所做出的可歌可泣的事迹。

一上午，我们沉浸在黄龙山、佛回上、斜山岭脚下，倾听汤、许二位讲述，激动之情不能自己，连中饭也忘记延迟了。在安排农家饭的大姐电话不断催促下，我们简便就餐，紧接着去参观另外两个景点——石门与碧山。

“石门崖壁宋朝词，摩刻迷题隐士诗。世上谁人能读得，黄金万两圣前师。”石门，是菥荻村进口十华里之处，距它的下段三华里有团溪，宋代淳熙年间有隐士徐时（曾任国相）晚年在此筑茅屋而栖，因为慕名拜访者之多，影响了晚年生活，便闭门谢客，他写了一篇章加题跋和落款共计108字，故意打乱且没有标点，以宋体书法，请石匠刻于石门石壁之上，放言谁人读通此文，定会得黄金万两并可做皇上的老师，自己当开门迎客。然尽管当时拜访者才学众多，却无人读懂读通。徐时逝世后安葬在石门之下，后人在他的诗笺中发现这是一首诗及落款正好是108字。诗云：“山中薄业有菜田，出入于兹五十年。夹径两崖几蜀道，沿溪十度异贪泉。鹿门莫遂平生愿，屐齿曾为险阻穿。晚卜一丘旗岭上，辋川风月尚留连。”

石门，如今因开凿公路，石门头顶见天，但石门石壁之雄伟成了游观之地，有投资商建成水库发电，将来菥荻生态旅游开发，这里是个入口之处。

碧山海拔941.2米，山顶有平湖，登上平湖西侧山巅，当有登峰造极之慨。早在桃花潭之前就负盛名，李白慕名而向往，吟下了《碧山》诗：“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李白深深被碧山景色所迷，竟然忘返。查姓师模携礼探访，与李白共品碧山贡茶，同饮地方酒酿。李白诗兴再发，赋诗一首：“二人对酌山花开，一醉方休尽复杯。我醉欲眠君莫笑，明朝有意报琴来。”

李白栖居碧山，深处石门，写下八景诗：“怪石列罗成，石门天作成。悬崖惊神鬼，绝壁怯戎兵。辟阖云来往，阑关树直横。有人居个里，衮衮公泪生。”可见诗人李白对菥荻景观敬慕之深。

这里我收集了数首古人写碧山的诗赋：

北宋翰林学士蒋之奇在其《游碧山赋》中咏到：“独栖碧山而沉吟，斯山楢萃，九子迤递，高耸入云，碧青堕地。松枝老秃，柏势妩媚。空萃掩映乎苔藓，酣绿鲜发于眉际。杏霭霏微似雨仍霏，水团团其常湾，花烨烨其自丽。

明代县人教谕写着：余珊游赏碧山，寄宿山里人家。即兴咏叹“月上东山初睡起，觉来还照草堂西。披衣谁共庭前步，且听风前点咏诗”及“碧山宵宵一溪斜，只有流水无桃花。最爱清宵群籁寂，月明岩顶一人家。”  

“北宋南施”之称的清代诗人施闰章颂赞碧山景色并对徐相国石壁题刻吟道：“叠岭行来碧峰宽，天开禅定依林端。夹篱新笋筠初解，满径幽花雨未残。峰顶泉声龙窟稳，书堂人远石门寒。争传相国曾留碣，酌策层崖指藓看。”

清代里人查崇镇描述自己怡然自得的田园生活：“城廊青山结构雄，参天云树贯长空。草含宿露鸡鸣晓，麻直横蓬犬吠松。鸟语樵歌岭坞外，溪迥路转雨花中。庶门况味邀谁赏，明月清风共逸翁。”

清代查姓嗣镛深得李白《碧山》诗个中意味，和诗共鸣：“奔空万壑泻危滩，汇到前溪团复团；谱就渔歌竿翟翟，坐他凉月石蟠蟠。  

清代查济诗人查懿赋诗：“磊石凭空千仞列，划然中断峙双阙；峭壁面面削不成，天斧鬼工惊奇绝；晓瞰高映灵碧霞，夜月飞照石门雪；万化生成何可疑，冥想浑沌气融结；溪流直下将穿石，抱麓环山还几折；一溪红绕武陵源，两岸翠逼辋川峡。”

这些诗，将山区寂静月景下的溪流、东山、人家、草堂等画意诗情描绘得生动诱人。写到这里，我也不妨成诗一首：“桃花潭上有名诗，碧水山前李白知。此处情深皆妙句，定成绝景见稀奇。”但愿此行为碧山增添一些诗意。

一天的行程，基本结束。我们向汤书记和许新民老师辞别，我紧紧地握着许老师的手，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涌向心头。我隐约感觉，菥荻碧山不仅仅是山好水好，而且人更好，无论自古至今，它孕育着这山里生长和走出古今文化名人，依然历历在目——

查春如1776--1843，号泽，又称石门道人，清代著名画家，亦喜雕刻。善花卉人物，尤长石松。其《松鹤图》名噪一时。他外出拜师访友、学艺论道，先后游历了苏州、杭州。一日，他来到杭州“瀚墨斋”，常言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主人见其谈吐不凡，很有见地，便拿出自己的镇斋之品，让他欣赏。一幅好熟悉的松石图，竟然是查春如今年春上一幅得意作，被主人珍藏。自此，查春如认识到自己画的价值。

盛长荣（1956-）男，字映诚、常容，号艺斋，菥荻平顶洞人。中书协会员，研究生学历。曾任浙江省人民政府参事室副巡视员，浙江省机关书画家协会执行主席兼秘书长，浙江省机关书画院院长，浙江开明画院副院长，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书画研究院院士、中国书画名家艺委会副主席、中国文联浙派分会副会长、西泠印社社友、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浙江省杂文学会副会长、浙江省写作协会副会长、中国作家书画院浙江分院副院长等。

而眼前这位许新民老师，还是在2015年夏天，我独自一人上山采访他，他的事迹感染了我，我将他为留守儿童不辞辛劳和默默奉献写成了文字，发表在全国网络，并在县志、档案馆公开出版的一书《德馨泾川》发表，甚至将他的事迹写成了电影剧本《鸡鸣石》。

“离乡背井打工愁，学语牙牙托负俦。坚守相扶从不悔，稚童逐建栋梁楼。”坚守下来

就是几十个春秋，许老师培养出来的学生遍布全国各地，如今他即将要退休，我问他的退休后如何打算，他还是那样诚恳地告诉我，退休不退人，为了山里那些留守儿童，他愿意继续下去；为了呼唤菥荻即将到来的生态旅游春天，他用自己的行动实现诺言：坚信！坚守！

“山青水秀人文美，风景如春四季新。且喜村庄添笑语，迎来百万客光临！”

菥荻的碧山——江南诗山，将拥有和期待更好的明天！

2018年初稿 2023年12月2日修改

泾县诗山5

泾县诗山1

泾县诗山2

泾县诗山3

泾县诗山4

碧山在明代就是有名的诗山。

已经邀请菥荻人士著名书法大家盛长荣先生书法：泾县碧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