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毛柴：难忘的岁月磨砺》作者；徐芳红

在我记忆的长河里，“双抢”以及各类繁重的家务和生产劳动如潮水般涌来。然而，这当中上山砍柴无疑是最艰辛的。即便岁月的风浪不断冲刷，它在我心中的印记也从未磨灭。

那时的农村，贫富差距微乎其微，大家吃穿差别不大，能填饱肚子就很知足。尽管物质不丰富，但人们心态乐观，幸福指数不低。

家里那粗陋的土灶和硕大的铁锅，烧水做饭都离不开毛柴。毛柴分两种，“软柴火”不耐烧且数量少，“硬柴火”才是长久取暖的依靠，它们来自山上的枯木、树枝和荆棘条。为了获取，就得去偏远的山林，像雷塘，甚至不知名的地方，路程几十里。柴刀、扦担和祖母做的硬板布鞋是必备工具。扦担类似扁担，两头嵌铁尖，方便挑柴。附近的山没柴可砍，只能爬山到高处找，陡峭的山坡让人累得气喘吁吁，光走路爬山就得两三小时。

砍毛柴的次数我已记不清。小学三四年级起，我就跟着大哥踏上这艰辛之路。周末和大人一起出发，一天两趟，对年幼的我是巨大挑战。兄弟中我和大哥砍柴最多，二哥其次，四弟五弟年纪小又读书，只是偶尔体验。我和大哥厌学务农，家里农活主要靠父亲带着我们。

起初全靠人力肩挑，每次砍的柴至少 25 公斤，挑着走二十多里。为赶时间休息少，肩膀换着挑也磨得红肿，那种疼痛至今难忘。但只能咬牙坚持，我瘦小又不熟练，常落后于大人，最后常独自在空旷山间。那时砍柴人多，山都像被破坏了，山中的动静常让我害怕，受伤也是常事。

一年有夏冬两季砍柴。夏天立秋后，父亲催着我们趁中稻未熟去砍，这最难熬，要抗高温和日晒，还要防毛毛虫和山蜂。冬天则从 11 月末开始，能持续到腊月，甚至正月后还有人去。那时娱乐少，没电时上山砍柴是消磨时光的方式。

九十年代后期，父亲自制木板车，减轻了肩挑的苦，提高了效率。后来农村土灶淘汰，袅袅炊烟不再。可砍毛柴的记忆永远留在我心里，那是痛苦艰辛的，但也磨炼了我的意志，让我懂得生活的珍贵。扁担见证了这一切，一头是生活的重压，一头是未来的希望。砍毛柴的岁月虽苦，却是我宝贵的精神财富。